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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洗脸的时候，烧了两壶水。在烧好第二壶的时候，我已擦完了脸，就走出来打算把它倒入热水瓶中。

我心中想着关于自己人生的事。就在这时，似乎出乎意料，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地，我又看到了人生的虚假。

这种感觉是可怕的，令人悲伤。

我从这个小书房走出来，看到屋外的茶几上堆着些书和杂物；在它的前方有一个书柜，不大，但里面挤满了书，我都没有时间好好读完其中的任何一本；我的左手摆着餐桌，上面也摆着一些几乎用不到的杂物。——我甚至都没有真正认真地“看到”它们，而是仅仅凭借往日的记忆“知道”它们就在那里，因为它们的位置都是我给的。

我的生活中充满了自己摆放的杂物，犹如大脑中时刻存在着无用的意识。想到这些，我心里一片无望。除此之外，脑袋里却依然不断地回响着对屋内这种印象的虚假的回音，它们告诉我：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切，是某种心灵上的召唤所致。

周围的人们即便确如我所见的那样真实，然而却一如既往地那么触不可及。一切有关生活的概念，既不远离我，又不成全我。然而，当我想要从意识中摈弃它们时，它们却从我的腿部攀缘而上，使我不寒而栗。

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从脑海中复生。眼下的所见，所想，似乎早已在某个时空中发生过。

我来到热水瓶旁开始倒水。我切实地感到生活的一切都是如此虚假，是由一些犹如我在倒水这样的普通小事组成，它们会不厌其烦地在生活中重复，令我不知如何应对。我清楚地知道，在这种时候，我面对的是一个枯燥乏味、对生活没有任何好奇感的无聊自我。但我对此无能为力，唯一的感觉只是想哭罢了。

然而，这种虚假感又如此真实地笼罩着我。——我究竟是在虚假之中，还是在真实之中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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